时煦头痛地看两个幼稚鬼斗来斗去,手机上忽然收到实验室那边的消息,正想回一个“马上回去”,忽然听到宋意寒说话的声音,指尖一顿,默默将短信改成“我这边有事,晚点过去”。
时煦收起手机把两个干瞪眼的人分开,好笑地冲贺嘉展开口:“嘉展哥,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给我添乱的?”
宋意寒听时煦这么亲密地叫这个男人,整个毛都炸开了,面色也更加阴沉。
贺嘉展斗宋意寒斗得不亦乐乎,半点没有把他当病人看的意思,还安慰时煦:“小时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小子没回复记忆照样生龙活虎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贺嘉展眼里宋意寒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没有记忆一点也不妨碍他出去浪。
时煦扶额反驳贺嘉展:“他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可是他只有在我们面前才会这么放松。”
贺嘉展看了两眼宋意寒,迟疑道:“不会吧……”
宋意寒紧紧地跟在时煦身后,眼里满是戒备,像是怕他抢走他的宝贝一样。
也对,贺嘉展偏头想了一会儿,或许这世上真正能看懂宋意寒的人只有时煦一个。
宋意寒真是命好能碰上这么一个温和体贴的时煦,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早把宋意寒的家底骗空了。
“这样吧,要不你们改天一起回趟学校,他的记忆不是停在了七年前嘛,那他应该还记得一点大学里的事。”贺嘉展想破脑子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时煦觉得可行,就先暂且这么定下来。
宋意寒拉着时煦的手不让他老是和别人说话,那股子酸味差点没把贺嘉展的牙酸倒了,他记得以前的宋意寒也没这么粘时煦啊,怎么一失忆就变成这么个鬼样子。
简直腻死人了。
贺嘉展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亮得都快照亮全世界了,再看下去,没准真要和宋意寒结仇,干脆嫌弃道:“得了,得了,我在这里出谋划策也没什么用,他现在除了你的话谁的话也不会听,我还是先去替他开会比较实在。”
没想到他这个甩手股东也会有坐镇公司的一天,想想莫名还有些爽。
不过这样威风的日子他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成了,要真他天天管着管那,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这么一想,宋意寒还是早点恢复记忆比较好。
“咔哒”一声,总裁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关上,房间里一时又只剩时煦和宋意寒两个人。
时煦笑着打趣表情严肃的宋意寒:“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他又不会害你。”
宋意寒看着时煦轻声道:“我不记得他自然就不会相信他,我只相信你。”
时煦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率先移开眼:“我明白,所以现在我会陪着你。”末了,生硬地加上一句:“这是我的责任。”
宋意寒眼中燃起的小火苗瞬间又熄灭,他不满地拉过时煦,把他按在桌前的椅子上,义正言辞道:“陪我处理文件,我不懂。”
时煦:……你是失忆又不是智商倒退?
时煦白了他一眼,认命地将文件翻开,低声道:“做生意我还是个新手,赔钱了不要怪我。”
宋意寒搬了张椅子坐在时煦身边和他一起翻,视线却一直黏在时煦身上,悠悠开口:“那可不行,我可是要赚钱给你花的。”
时煦笔尖一顿,眼中掀起了一番波澜,不过留给宋意寒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
“我可没哄你,我对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他恨不得把他能收集到的所有宝贝都捧到时煦面前,只为了让时煦多看他两眼。
时煦面无表情地翻过一页,“你这随口撩人的毛病倒还是和以前一样。”
宋意寒被时煦讽刺了也不生气,而且还挺得意,他虽然其他技能倒退,可是情话技能依旧满级。
就问你厉不厉害!
时煦一斜眼就看到宋意寒嘴角的笑意,低骂了一声:“幼稚鬼。”
宋意寒勾着嘴角不反驳,一边转笔一边和时煦拌嘴:“一般说别人是幼稚鬼的人自己就是幼稚鬼。”
时煦瞥他一眼:“你说谁幼稚?”
宋意寒冲他瞥回去:“谁不喜欢我我就说谁幼稚。”
时煦开口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他带进了坑里,只能气呼呼地在文件上写写画画。
时煦对上宋意寒,完败。
宋意寒挑眉朝他靠近:“怎么不说了?”
时煦气呼呼:“没什么好说的。”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他要学会不和幼稚的小孩计较。
宋意寒轻笑着正要把脸挪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在时煦脖颈处嗅了嗅,板着脸问他:“你抽烟了?”
时煦被宋意寒嗅得有些痒,向一旁躲了躲。
“嗯,有时候会抽一两根。”
宋意寒脸色更加不好了:“你不喜欢烟味还抽什么烟,以后别抽了。”
时煦诧异地问他:“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烟味了?”
“上次你在ktv里闻到烟味都咳成那个样子了,还抽什么烟。”宋意寒揉了一把时煦的头发,像是在教育叛逆的小孩:“小煦啊,我们乖,不抽烟了。”
时煦抽抽嘴角,把宋意寒的咸猪手直接打下去。
这人自己还没戒烟就来教训他,给他厉害的。
这回不管宋意寒怎么骚扰时煦,时煦都不再搭理他,专心致志地审查项目,虽然他是个新手,但到底还是脑子转得快,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得心应手。
宋意寒看着时煦比记忆中成熟了许多的轮廓,有些晃神,脑海中浮现出了第一次遇见时煦的画面。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要和我试试吗?”
清冷的声音混在漆黑的夜晚中,夹杂着情欲,试探中带着几分勾引。
宋意寒那时喝了不少,定神看了眼站在街灯光圈之外的人,简直每一分每一毫都合他心意,让他恨不得立马把人吃抹干净。
只是宋意寒一眼就看出,这人和他不是一类人。
明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却还要装出情场老手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要不是那双羞涩又热烈地眼睛,宋意寒几乎都要被他骗了。
若是平时,宋意寒绝不会碰这样的人,真挚的人最麻烦。
可是那天他偏偏按捺不住,整个人带着几分醺醺醉意,调情般地在来人耳边呼了口气,低笑道:“好啊,先说好,只谈情不说爱。”
时煦没有立刻回答他,但是他清晰地记得那一刻时煦嘴角上扬的弧度和他嘴唇上柔软的触感。
“那就要看你管不管得住自己了。”
宋意寒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又有哪里出现什么误差了,当初那个时煦和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他看时煦杯里的咖啡喝空了,安静地拿起他的杯子走到外面的休息区,正要冲咖啡的时候却被他那个助手给叫住了。
“宋总,这点小事还是我来吧。”
周扬伸手去拿杯子,却没想到宋意寒的手一躲,不肯给他。
“这是时煦的杯子。”宋意寒完全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可是站在他对面的周扬已经无法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了。
周扬:……你是狗吗?领地意识这么严重!
周扬耐着性子和自家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宋老板解释起来:“宋总,我是怕你不记得了,时先生他不喜欢喝苦咖啡,咖啡里面要多加一点全脂牛奶然后煮成温热的。”
宋意寒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陷入一阵沉思,周扬以为他嫌麻烦了,又要伸手去拿。
结果不出意料的,又被宋老板灵活地躲过了。
周扬:……
他服气了。
宋意寒抬了抬下巴,嘲笑他似的:“我当然记得,和时煦有关的事我都记得。”说完他就开始埋头捣鼓。
周扬满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你记得个头,你连牛奶都没拿出来!
周扬被老板强行喂了一嘴狗粮,生无可恋地准备继续回去工作,刚一转身又被叫住。
“你等等,我问你点事。”
周扬像个陀螺一样在原地转了一圈:“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意寒看了看左右,掩饰性地低咳了两声,悄悄问道:“我之前和时煦的感情……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周扬的表情瞬间变扭起来,纠结着开口:“您和时先生……”
宋意寒听到“时先生”三个字就脑袋疼,让他赶紧改口:“也没听你平时这么叫时煦,怎么在我面前一口一个时先生,诚心膈应我是不是,小心我扣你工资!”
周扬缩了缩脖子,小声辩驳:“你们这不是已经分手了……”
宋意寒被戳中痛点狠狠瞪他:“别说些有的没的,快说正事。”
周扬挠挠鼻子,道:“您和时哥相处七年,感情不好不坏,但是自我成为您的助理以来从没见你们吵过架,至于你们为什么突然分手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宋意寒听这么几句话眉头差点拧成麻花,“你说‘不好不坏’是什么意思?”
周扬瞄着老板的脸色,吞吞吐吐道:“您晚上……经常不回时哥那边的公寓……”
宋意寒脸色一白,僵硬地捧着煮好的咖啡,不知所措。